在中国古代,“革命”只指改朝换代,语源是《易.革卦》的彖传:“汤武革命,顺乎天而应乎人。”革是变,命是天命。 近代以来,革命一词在中国得到了广泛的使用,特别是在辛亥革命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斗争中,革命是指通过暴力或非暴力手段,推翻旧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等制度,建立起全新的社会体系,革命过程往往伴随着社会的剧变和转型。再后来,革命的含义也是指改变社会的不公平和不合理之处,为人民谋求更好的生活和发展。
2016年7月1日,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上讲话强调,“我们要以勇于自我革命的气魄、坚忍不拔的毅力推进改革,敢于向积存多年的顽瘴痼疾开刀,敢于触及深层次利益关系和矛盾,坚决冲破思想观念束缚,坚决破除利益固化藩篱,坚决清除妨碍社会生产力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。”2022年10月,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强调,“经过不懈努力,党找到了自我革命这一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,自我净化、自我完善、自我革新、自我提高能力显著增强,管党治党宽松软状况得到根本扭转,风清气正的党内政治生态不断形成和发展,确保党永远不变质、不变色、不变味。”
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总结党的百年奋斗历程特别是新时代伟大实践,创造性提出党的自我革命重大命题,精辟阐述伟大自我革命的战略意义、基本内涵、实践要求等一系列根本性长远性问题,深刻阐释内靠自我革命、外靠人民监督的辩证统一关系,极大深化了对建设什么样的长期执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、怎样建设长期执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的规律性认识。通过深入学习习近平总书记《论党的自我革命》,深刻认识到: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人与负面欲望的长久斗争。
人类文明史,实则是正面欲望与负面欲望交替发挥作用的历史。正面欲望不断推动人类文明前行,负面欲望又不断阻碍或减缓人类文明的前行。与负面欲望的斗争并非一朝一夕的短暂交锋,而是一场贯穿人类存在始终的“自我革命”,一场在放纵与禁欲、本能与理性、堕落与升华之间寻找动态平衡的永恒斗争。中国共产党人勇于“自我革命”,不断克服个体、组织和社会的负面欲望,通过自我净化、自我完善、自我革新、自我提高,带动个人品行提升、组织净化、社会进步。
人天生被赋予了食色性等本能欲望,这些欲望本无善恶,然当其逾越合理边界,便化为吞噬灵魂的饕餮。与负面欲望的斗争对人类个体而言,是一场内在的天人交战。它不仅是斗争,更是一种追求的目标和修养的境界。《论语·颜渊》篇中,孔子与其弟子颜回对话,孔子认为“仁”是道德的最高境界,而实现“仁”需通过“克己复礼”——克制自身不合礼制的欲望、言行,使思想行为符合周礼的规范。这场自我革命并非中世纪修道院式的极端禁欲,而是如孔子所言“从心所欲不逾矩”的艺术——通过理性与道德的修炼,将欲望导入创造与升华的轨道,使之成为追求美好生活的动力而非枷锁。中国共产党人的“自我革命”,对党员个体严格要求、严格管理、严格监督,是更高要求、更高层次、更加进步的“克己复礼”。
组织作为个体的集合,其与负面欲望的斗争更显复杂,常表现为制度理性与集体非理性的博弈。任何组织皆面临权力欲、利益欲、扩张欲、垄断欲的诱惑。若缺乏内在的革命机制,欲望的肿瘤便会扩散,导致系统性的腐败与僵化。历史上无数王朝的覆灭、企业的崩塌,根源多在于此。组织的自我革命,在于构建“防腐”机制,通过分权制衡、透明监督、文化培育,使组织肌体能够不断自我净化。中国共产党这种组织层面的自我革命,是防止集体陷入欲望泥潭的关键保障。
升至社会层面,与负面欲望的斗争呈现为文化规范与制度体系的持续建构与解构。社会必须通过法律、道德、习俗等多种手段,塑造欲望表达的合理渠道。中国传统中的“礼”,本质上是一套精细的欲望治理体系,它既承认欲望的存在,又赋予其文明的表达形式。然而任何制度体系皆有僵化风险,当既得利益集团利用制度固化其特权,当消费主义将人物化为欲望的奴隶,社会便需启动更深层的自我革命。这场革命的目标并非建造一个无欲的乌托邦,而是创建一个欲望能够合理流动、创造性转化的现代社会结构——既保护个体追求幸福的权利,又防止社会陷入欲望的疯狂。一百多年来,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推进自我革命,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始终保持自身的先进性和纯洁性,担当起推进伟大社会革命的领导责任,在党的领导下,我们的经济社会文化事业蒸蒸日上。
这场跨越个体、组织、社会的自我革命,其本质是中国共产党对人类自身动物性的超越之旅,是理性之光照耀本能之域的永恒努力。这是一条永无终点的征程,因为欲望总会找到新的表现形式,自我革命因此必须持续不断。唯有认识到这场斗争的长期性与艰巨性,我们才能在欲望的波涛中驾驶好文明之舟,既不因压抑欲望而停滞,也不因放纵欲望而颠覆,最终在动态平衡中驶向更为光明的未来。